刘寡妇坐在家中的炕沿上,心里火急火燎的。
她和村里二柱子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全村,自己一出门,就要被别人的口水给淹死。
她不在乎,大清朝都亡了,她要那狗屁的贞洁牌坊还有啥用?一块冷冰冰的石头,能当饭吃?能当男人睡?
快拉倒吧!
可她不在乎,二柱子却在乎啊!
他媳妇儿王妮儿前两天还堵在自己家的门前,大骂了一个时辰,引得村里人山人海的过来看热闹。
那个又黑又丑的老女人,管不住自己的男人,冲她来耍的哪门子的威风?无端端生活被这群人折腾的死去活来的,心里都烦死了!
刘寡妇心里骂着,眼睛还止不住地瞟向门口子。
冷冽呼啸的北风夹杂着冰碴子一样的雪花,时不时地通过缝隙被吹进门内,勐的,门被人剧烈地拍起来:“开门,开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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声音中夹杂着焦急与恐慌。
吓了刘寡妇一哆嗦。
声音是二柱子,那嗓音她极熟悉,曾经就在这个热炕头上,喘息耳语间,他无数次地叫过她的名字。
芬儿---
粗嘎有力,她光是想想就面红耳赤,腿软了一半。
刘寡妇去开门,二柱子浑身血淋淋地冲了进来,一身的血夹着冰碴子,一张黑黢黢的脸上透着一股子不正常的黄。
刘寡妇一嗓子没喊出来,就被二柱子捂住了嘴:“闭嘴,你想害死我吗?”
门还敞开着,北风依旧呼呼地刮着,大团大团的雪花被吹了进来,落在刘寡妇的脸上,迅速地化成了雪水流了下来。
刘寡妇紧忙将门关上,二柱子呼哧呼哧地喘着气,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子。
刘寡妇不识字,根本看不出里面写的是啥。
二柱子骂道:“这个王妮,她---她敢出卖老子,芬儿,赶紧着,你带着这个本子走,能走多远走多远---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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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寡妇傻了眼,她,她虽然痛恨着这一亩三分地,但是也还留恋着。
故土难离,她一个寡妇,能跑到哪去,更何况,外面的世界也不太平。
二柱子脸色又难看了几分:“快走,再不走,你也活不成了!”
门外有纷杂的脚步声,其中最熟悉的是王妮儿的声音:“就在这边,二柱子和这个寡妇是老相好的,一定是跑到了这边。”
刘寡妇身子颤了颤,二柱子一把推在她身上:“快走,钻窗户走。”
刘寡妇也意识到了什么,将那个如烫手山芋般的小本子踹进了怀里,随手扯了一个破旧的棉袄,披在了身上。
窗户封着纸,一把被刘寡妇推开,寒风吹的刘寡妇一阵瑟缩。
可门口愈发清晰的脚步声,让她再也不能犹豫,最后看了一眼二柱子,他进气少,出气多,一双通红的眼睛还注视着自己。 内容来自www.qqlingdiw.cn
刘寡妇一咬牙,毫不迟疑地跳了出去,一下子跌进了松软的雪地里,她顾不上疼,着急忙慌地向着后山跑去。
同时这边,门被踹开了,一群穿着制服大衣的男子和王妮冲了进来,二柱子已经死在了那里。
王妮目瞪口呆:“他---他死了---柱子---”
王妮扑向了二柱子,却不想连二柱子的尸体都没摸到,人就被扯到了一边。
带头人一个示意,身后一个男子在二柱子的身上摸索着,片刻之后摇了摇头:“队长,没有!”
史队长点了点头,阴沉着一张脸,看了一眼敞开的窗户:“顺着脚印追,她跑不了!”
几个人向外冲了出去,王妮浑身瘫软地坐在了地上,哭天喊地。
史队长斜了王妮一眼,冷哼:“你刚才不是还说恨他恨的要死吗?如今他死了,你应该高兴才是。”
王妮的哭声一止,瞪向了史队长:“是你,是你害了他!”
史队长轻笑:“是他自己活到了头,救什么人不好,非要救个地下党,这不是摆明了和国/家做对?我没有连你一起毙了,已经是法外开恩了。” 本文来自东方前沿网
王妮呼哧呼哧地喘着气,一双眼睛死死盯住了史队长。
她是恨二柱子,可是,她没想让他死。
这个史队长刚刚找自己的时候怎么说的,找二柱子问点事情,自己知道二柱子回来了,不再自己家就肯定来了刘寡妇这。
犹豫的时候,史队长掏了一个小黄鱼出来,她的眼一下子就直了。
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,有了这些钱,她就能成了村子里的首富,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过日子。
于是,她见钱眼开了,她害死了自己的老头子。
王妮想到这,再也忍不住,直接朝着史队长扑了上去:“你害死了俺男人,俺和你拼了---”
“嘭!”
枪声一响,王妮身子软软地倒了下来,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,死不瞑目。
史队长吹了一下还在冒烟的枪,轻声道:“也好,省的他一个人上路闷的慌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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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寡妇趁着天色和风雪的掩护,逃到了深山之中。
刘寡妇记得,那里有个山洞,夏日里她出来砍柴时见过的。
那个地方,连本村的人去的都少,更别说外人了。
寻着记忆里的路,深一脚浅一脚地找到了地,进了山洞,整个人都被冻得透心凉了。
想着二柱子身上的伤,刘寡妇也不敢生火,直的将棉靴头外的雪原地踏步的蹦掉了,冰冷的身子才勉强有些温度。
洞里不暖和,但终究没风雪。
和衣躲了一夜,刘寡妇就趁着天色大亮,翻着从二柱子那里拿过来的小本子,里面的字写的很漂亮,但是一个她也不认识,看了半天,没看出个名堂来,刘寡妇将小本子藏在了山洞里,一个人绕着远路出了山。
二柱子用命换来的东西,肯定很关键,自己这么多年来,除了二柱子给了她些温暖以外,再也没有遇到过真心待她的人。 东方前沿网
东西她得藏好了,不然对不起二柱子。
只是,她的命虽然不金贵,但也就这一条,眼睛一闭就不知道魂归何处了。
她还没活够,但是烫手山芋在自己手里,她想活就得想法子。
村子是不能回了,回去了被那群人逮住,肯定得连自己的小命儿搭上。
可自己也得活命,天大地大的自己去哪?
刘寡妇的心思活络,想了想就想起了自己的一个远房亲戚---南老三。
南老三在市里,是响当当的人物。金盆洗手的土匪头子。
虽然这两年金盆洗手,余威还在,自己若是找着了他,那二柱子用命换来的小本子他一准儿能看懂,他有用的话,必定会保住自己的周全。
想到这,刘寡妇进城的心更加的坚定,甚至顾不上肚子咕噜噜地叫了。
饿着肚子走了一天,刘寡妇才进了城,可城门站着的官bing一个个凶神恶煞的,让她有些胆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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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怎么过去?什么理由?
刘寡妇心里这样想着,但是脚下却没停,城楼上站着的那些人,一个个拿着望远镜瞅着下面,自己若是掉头就跑,就等于是不打自招。
心里盘算着,就到了自己这里。
一个女bing搜身,刘寡妇庆幸东西被自己藏了起来。
“进城干什么?”
一个戴着瓶底厚眼镜的人问。
刘寡妇道:“溷不了了,投奔亲戚。”
那人抬头打量了两眼刘寡妇:“这年头投奔亲戚?谁能搭理谁,别想的太好。”
摆了摆手,把人放到了第三道检查口。
刘寡妇知道这人说的是实情,这个年头自顾不暇,哪还有心思管别人的死活,卖儿卖女的随处可见,更何况一个亲戚,一个外人。
这时,一辆浅白色的小汽车,冲着门卫处一通鸣笛,那些人紧忙将官哨放开,第三道检查还没有开始,刘寡妇趁乱就被放进了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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