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来自西北偏僻的一个农村。
我家在腾格尔沙漠边缘，我们那里空气干燥，黄沙漫天。
恶劣的气候，似乎造就了我们那里的人们，脾气性格，暴躁如雷。
从很小的时候，我就记得，爸爸和妈妈总是爱吵架，无论大事小事，他们解决的办法，永远都是大声的争吵，用力的厮打。
实际上，我的妈妈每一次都是吃亏的那一个，爸爸几乎三下五除二，就把妈妈放倒在地，然后，就是我妈鬼哭狼嚎的情景。
在我的记忆里，他们两个人从来都把对方当做敌人一样，每一次打的你死我活。
他们每一次厮打，我都吓得在旁边放声大哭，有一次，不知道是为什么事，两个人又开始大吵，那天，我爸爸朝妈妈挥了几拳头，嘴里还骂着不堪入耳的话，双眼凶狠。 本文来自东方前沿网
当时，我妈被打的鼻血直流，那一次，是我见过的最惨烈的一次，我妈像一头发疯的狮子一样，看见自己流血后，身体里的血性似乎被点燃。
她坐在地上片刻，过了几分钟，突然站起来，一把抓住我爸爸的手，瞬间，她咬住了他的一个手指头，似乎是瞬间，爸爸惨叫着，那声音惨烈，像一头兽。
过了几秒，妈妈狠狠吐了一口，她的嘴巴血丝糊拉，她咬下了爸爸的大拇指头。
爸爸疼的直跺脚，满脸狰狞，而妈妈在那一刻，决绝的像一位勇士。是的，他们战争了无数次，这一次，妈妈赢了，她冷笑了一声，把那半截手指头朝花园那边扔过去。
那天，爸爸失去了他那根手指头，我们那里交通非常闭塞，等爸爸找到他那半截手指头，再搭车去医院时，天已经黑了，县医院里唯一一个能做这个手术的医生也去北京进修了。 内容来自www.qqlingdiw.cn
爸爸带着绝望回来，第二天，爸爸和妈妈离婚了。
离开的时候，我跟着妈妈，弟弟留给了爸爸。
妈妈背了一个大大的包袱，里面装的是我的换洗衣服。
离开的那天，天气炎热，太阳格外毒辣，跟着妈妈走在沙漠边缘，我快要被烤熟了。
晚上，我们无家可归。
妈妈带着我住进了一户陌生的人家，还好，那家人虽然挺穷，只有几间简陋的破平房。但是，他们很热情，那位女主人看我们饿的饥肠辘辘，给我们煮了好几碗面条。
至今为止，我记得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条，热腾腾的，冒着热气。
天亮后，妈妈带着我继续走，那时候，我已经没有了方向感，内心只有两个字，累和热。
晚上，妈妈终于找到了一个很破的招待所。
这个招待所是简易彩钢房做成的，房间之间只有一道铁皮之隔，不隔音。 www.qqlingdiw.cn
我和妈妈挤在一张床上，除了燥热，就是很凶猛的要吃人的蚊子。
半夜里，我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一种很奇怪的声音，一个四川口音的女人声音，喘着粗气，鬼哭狼嚎的声音，听着很痛苦，还有男人大声粗俗的声音，像是打架，地动山摇。
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，我问妈妈，他们在打架，他们会不会把这几间房子掀了？
妈妈捂上我的耳朵说，不会，睡觉。
可是，那一晚上，我一直睡不着，我担心，隔壁的这两个人会掀房子，直到后来，我才知道，他们在干大事。
第二天，妈妈带着我去了一个县城。
她带着我找工作，从街面上挨家挨户的问。
终于，有一个卖大盘鸡的店里缺人，同意妈妈打工，那个满脸油腻的男人，上下打量着我和妈妈，然后指着我问，她几岁了？
妈妈把我拉过去说，这是我的女儿，有个住处就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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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油腻腻的男人，把那双油手朝围裙上一抹，笑着说，我们不是收容所。
听了这句话，妈妈带着我讪讪的离开，走了几米远，那个男人朝妈妈大喊，“哎，你回来，可以商量。”
妈妈听到这句话，拉着我的手，回头，那个男人突然走过来说，“我想了一下，可以收留她，条件是每个月扣除三百块。”
妈妈听了这句话，连连道谢，然后，还让我给这个男人道谢，我不知道怎么谢，就给他鞠了个躬。
说完，那个男人打发店里一个服务员，带着我和妈妈去了饭点后面的一处院子，这里是个四合院，很破，很脏，院子中间一条铁丝绳上，挂了很多衣服。
从这天起，我们就在这里落脚了。
我和妈妈，还有一个年轻阿姨在一个屋里住，听说，那个年轻阿姨是本地的，离家近，大多数时候就回家住。 内容来自www.qqlingdiw.cn
第二天，妈妈去上班了。
我一个人呆在屋子里，无所事事。
在这之前，我还是一个学生，每天一大早，要去上学的，可是，自从爸爸妈妈离婚后，我就没学上了，我守着这个破旧的房子，除了看天，就是数燕子。
以前上学的时候，心想，不上学真是件开心的事，今天没学上了，心里突然好空虚，好害怕。
那一上午，我一直在屋子里无所事事，还好，中间妈妈来看过我几次，妈妈告诫我，不要和陌生人说话，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。
饭点的时候，妈妈过来给我送饭，实际，我们住的房子是饭店的后院子，也就几分钟的路程。
终于捱到晚上，妈妈回来了，我问妈妈，以后我就这样天天数燕子吗？妈妈叹了一口气说，让我别着急，她会想办法。
我看着妈妈一脸愁容，没敢再说话。 东方前沿网
好吧，妈妈说了，她会想办法，我只好耐心等。
夜里，我醒来好几次，我看见妈妈呼吸声很粗，睡得很死，妈妈一定累坏了。
终于熬过了一个月，妈妈说，她过了试用期，还拿到了工资，我看着妈妈眼角的笑容，也格外踏实。
妈妈说，她已经想办法了，让我再等等，很快就有学上了。
终于，我等来了这一天，妈妈给我一个新书包，带着我上了一辆面包车，我透过侧脸，看得清楚，开车的是饭店老板，那个油腻腻的满脸胡子的男人。
当我知道，我上学的事，也是他帮忙搞定的，我也从心里默默感谢他。
我心想，他是个好人，给妈妈一份工作，还给我找到学校。
刚上学的那几天，由于口音的问题，学生们都欺负我，我一开口，他们都哈哈大笑，导致我不敢讲话，时间长了，我感觉压抑极了。这导致我经常失眠。 东方前沿网
那天晚上，我还是睡不着。
我被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惊醒。
仔细听过去，和我一条帘子之隔的妈妈那边，有了动静。
那边的床吱吱嘎嘎，紧接着我听见妈妈几乎用气息在说话，“你赶紧回吧，不然妮儿醒了。”
“再亲热一会我就回，很快。”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，像极了那个饭店老板的声音。
紧接着，我在黑乎乎的空气中，再次听见了床板的吱吱嘎嘎，和一些喘息声。
那时候，我虽然不懂，但也觉得，这件事好别扭。
第二天，我看见妈妈还和平常一样，脸色倒是红扑扑的，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。
就这样，我发现了一个规律，只要我们房间，那个年轻阿姨不在的时候，妈妈的床上就会有奇怪的声音传来。
过了一阵子，突然有一天，妈妈说，饭店老板何叔叔说，有个房间空了，可以单独给我腾出来，好让我学习，我一听，心里美美的，何叔叔真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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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，这个惊喜只停留了几秒，我突然想起妈妈床上发出的那些声音，我开始怀疑她。
我说，妈妈，我想和你睡一个房间，妈妈突然正色的说，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，总要看人的脸色，既然何叔叔这么照顾我们，我们不要再挑剔了，尤其是你，要多想想妈妈的辛苦，你以为，谁来打工，还带个孩子，单独安排住处啊？这都是因为妈妈工作干得好，何叔叔才照顾我的，你要想明白啊，这都是我特意为你争取来的。
听到这里，我看了看妈妈，不敢再多说话了。
那天晚上，妈妈就帮我搬进去了，小小的房间，只能放下一张床，却干净，妈妈还给我在墙上贴了一张画，房间很适合一个人住，但我心里总是很别扭。
那天晚上，我还是没有睡意。
直到晚上10点多，我听见门外有响声，妈妈回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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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正想出去，却看见她身后还有一个人，是何叔叔。
我看见他们两个人一起进了屋。两个人在说话，声音很小，隐隐约约。
过了一会儿，我看见熄灯了，何叔叔还没有出来。
好奇的我，蹑手蹑脚出门，偷偷蹲在那屋的窗外，我听见屋子里传来一阵声浪，这一次，妈妈和那个男人的话，不再是气息。
那些话，让我害臊，脸红，似乎在那一刻，我明白了妈妈让我单独睡的理由。
我突然觉得，在我眼中慈爱，艰辛的妈妈，居然那么的不要脸。
第二天上学前，我和妈妈一起吃早饭，我故意说，昨天睡不着，听见外面风很大，一边说，一边看妈妈的脸，妈妈居然只说了一句话，赶快吃饭上学去，别迟到了。
在我心中，妈妈的形象瞬间崩塌。
那天是我的生日，妈妈说，带我吃一顿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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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果，吃饭的时候，又来了两个人，一个是何叔叔，还有一个小伙子，是何叔叔的儿子。何勇，妈妈介绍说，让我喊哥哥，他和他爹一样，个子很高，不过看起来，比他爹清爽。
吃饭的时候，客客气气，吃完饭，何叔叔和我的妈妈去饭店干活了。他们让何勇送我去学校。
何勇骑着一辆自行车，我坐在后座上，风吹来，我感觉很凉爽。
回到学校，有人问我，骑自行车捎我的人是谁，我突然冒出两个字，哥哥。
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，我自己也惊呆了，内心窃喜，那种感觉真好，也许，是我太没有安全感了，真想有一个哥哥来保护我。
后来的好多次，当我放学的时候，何勇在学校门口等我，他还是骑着自行车，远远地，我看见他一条腿支在地上，逆着光，我看见他笑的灿烂。
看我出来，他让我坐在后座上，然后变戏法一样，变出一个冰激凌，每次我总是很惊喜。 东方前沿网
有一次，何勇哥哥说，他们有几个同学想出去玩，我想去的话，带我去。
我一听，贼开心，就答应了。
那天是星期六。
下午放学早，一出校门，我就看见何勇，他向我招手，我开心的欢呼雀跃，一个猛子跳到他的车坐上。
他载着我，我嘴里还哼着歌，似乎骑了很久，突然起风了，他让我搂着他的腰。
刚开始，我很不好意思，可是，车子突然来了个急转弯，我差点掉下来，就顺势双臂伸过去搂住他，结果，没多久，他的一只手放在我的手上，来回摩挲，我觉得别扭，想抽出来，他却不经意似的，紧紧握住。
很快，到了一处人工湖。
我问，其他同学呢，他说，一会儿就到了。
我相信了他的话，跟着他在湖边玩.，可是，自始至终，除了我和他，一个同学都没有，他在骗我。 东方前沿网
天黑了，何勇说回不去了，今天就住在这里，我看看四周，住哪儿呀？
他带我四处走，结果找到一处农家，那个年迈的大妈说，有一个房间可收留我们。
这，当然是绝望中的惊喜，我们不会餐风露宿，在外面喂蚊子了。
何勇从随身背的包里拿出两桶方便面，我们一人一桶，那一刻，我也为他的细心开心。
吃完方便面，要睡觉了。
何勇说，我睡床上，他睡那个沙发上。
这是我第一次，在离开妈妈的情况下睡觉，心里忐忑，何勇说，放心睡，他是哥哥，他来保护我。
我似乎感觉踏实了。
夜里，突然感觉，有什么东西压在我身上，喘不上气来，有一双手还在我身上乱摸，我醒了，想喊，却喊不出来，他说，让我安静点，很快就好。
他是何勇，他说太冷了，想取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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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居然光着身子，他说，就抱抱我，一会儿不冷了就下去。
我一边反抗，一边推他，看我反抗的厉害，他顺手把一个毛巾塞进我嘴里，我的挣扎瞬间变成了徒劳。
他很快征服了我，几乎是一刹那，我感觉到刺痛，疼到我心里，眼泪流下来。
他还在动，像个野兽，还喘着粗气。
就这样，这个打着哥哥的旗号的人，就这样侵犯了我，糟蹋了我。
痛，屈辱，像一条大河漫过我的身体，我的灵魂，让我无法喘息，无法原谅自己，还有这个禽兽。
似乎就是那一刻，我突然明白了，我曾经听到的来自我妈床上的喘息是什么，多么无耻。
那一年，我才十三岁。
那一刻的屈辱，让我走上了一条，永远都无法回头的、血淋淋的路。
第二天，天亮了。
我不理他，心想一个人走回去。
可是，我走了很久，却一直在那处农庄附近绕啊绕，我迷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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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勇骑着自行车，跟在我后面。
中午的时候，太阳毒辣，我感觉快要虚脱了，身上一阵阵出汗。
何勇过来把我放在自行车后座上，做这些的时候，他没有说什么，仿佛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，但实际上，我们之间早已经不再是曾经互称兄妹的样子。
他骑着自行车带我回去，我们一路都没有说话。
快到家的时候，他突然停下来，抓住我的手说，他喜欢我。
那一刻，我还真不明白这句话的意义，难道喜欢就是这样粗暴的做一些可耻的事吗？
回到房里，正好是周末，妈妈还是去店里上班，我把自己反锁起来，那一天，我想了很多，包括割腕和跳河。
何勇给我买了一个冰淇淋，我扔出窗外。
我不知道，这件事怎么向妈妈说，我觉得这是极大的可耻，我只好选择隐瞒。 www.qqlingdiw.cn
过了几天，妈妈在店里忙，何勇又来了，趁我不注意，他走进我的屋，并一把把我推倒，压在我身上。
我说，再这样，我就喊人了。
他说，你喊啊，这是我家，谁管你啊，你妈是我爹的女人，你就是我的女人。
听完这句话，我几乎绝望，他又欺辱了我一次。
过了不知道多久，我突然感觉身体很不舒服。
妈妈带我去医院，结果让我们母女俩震惊，我怀孕了。
妈妈当场给我一个耳光，问我，谁的，你怎么这么不要脸？
我流着眼泪说，是何勇的，他说，你是他爹的女人，我是他的女人。
听完这句话，妈妈哭了，她一把把我搂进怀里说，对不起，都怪我，没有把你保护好。
医生给我开了药，我在家里听着妈妈的指导，做了药流。 本文来自东方前沿网
那几天，除了疼痛，还有屈辱，像乌泱泱的猛兽包围着我，让我羞愧，胆怯，丢脸。
妈妈请了几天假，天天给我做好吃的，鸡汤，鱼汤，可是我一口也吃不下去。
她说，让我养好身子，继续念书，可是，我的心已经受伤了，还怎么念书？
过了一个月，在妈妈的坚持下，我又上学了，何勇还会时不时来找我，何勇的油腻腻的爹还会来找我妈。
那时候，我看见这一对无耻的父子俩，我就满满的愤怒，这是一对披着人皮的野兽，欺负我们是无家可归的母女。
这一切，我受够了，我对妈妈说，我们离开吧，妈妈却沉思良久，对我说，你再忍忍，再过几年，你考上大学，我们就离开。
我看妈妈没有要离开的决心，我内心波涛汹涌，我离开了。
那个晚上，何勇又来占了一次我的便宜，这促使我下定了决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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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我一起离开的是，一个同样不爱上学的小女孩，小希。
我大两岁，她是本地人。
我无意间说了一句，恨死这里了，想离开。她听到后，问我，和我一起离开，愿意吗？
我几乎没有思考，就和她离开了那个破地方，我们把离开的时间选在一个周末，没人发现。
临走，我给妈妈留了个字条：
妈妈，我受不了这份屈辱，我要离开了，等我出去，我再来接你。你等我。
当时，我始终坚信，等我出去，一定能比现在好，而且，我也一定能把妈妈接走，离开那个恶魔。
我们提前计划好，出门带点钱。
我的三百是偷了妈妈的，小希当然也偷了她家人的五百。
我们先是坐汽车，辗转来到了一个县城，在那个县城逗留了一夜，后来又来到了呼和浩特。
正好是晚上，呼和浩特灯火辉煌，对于没有出过远门，没有见过世面的我和小希来说，那天看到呼和浩特的夜，简直就是天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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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小希傻傻的不知所以。
也就是那一天，我们被那个看起来善良的叫做李秀华的女人盯上了。
也许，是她尾随了我们很久。
在我和小希漫无目的走了两个小时后，无处可去时，李秀华假装问路，和我们搭上话，然后顺理成章带着我们去了她的那个小招待所。
我们以为遇到了好心人，所有的警戒，在她对我们的攀谈和一块钱买来的矿泉水中烟消云散。
我们跟着她去了那间招待所。
李秀华真的很热情，她让我们洗澡，还说，让我们先休息几天，帮我们找工作。
好啊，天底下还是好人多。
那一夜，我和小希在那间小小的木床上，相拥而眠，相互鼓励：
既然出来了，就要好好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