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1990年,21岁的我随着母亲来远在贵州的外婆家喝喜酒,正值冬初,我穿着桃红色的袄子,衬得肤色格外白嫩。
母亲带我坐在酒席间,见我的亲戚免不了说一句这闺女长得真俊。
我叫周燕,河南人,母亲娘家是贵州的,远嫁到河南,我一年差不多跟着母亲回外婆家两次左右。舟车劳顿,家里经济条件也不好,母亲一年到头忙于劳作,没时间也没钱走娘家。
那次是家里最小的舅舅结婚,母亲是长姐,自然要回去操持的。
农村办喜事,讲究热闹,母亲对父亲说这次回娘家要一个礼拜,父亲阴沉着脸,说,你干脆死在那边算了。
隔着房门听到这话的我,吓得眼泪直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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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文无关:半夜涨奶难受小叔子来帮忙,小叔子说我的奶奶好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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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小我便知道,父母之间没有多少感情,父亲总是板着一张脸,对我和母亲并没有什么温情。
在六岁的弟弟失足掉下水塘溺死后,父亲便视母亲为仇人。
可那并不是母亲的错,母亲忙活着家务和地里的庄稼,回到家还要面对父亲那张冷冰冰的脸。
那时候,我在心里暗暗发誓,我绝对绝对不要找一个父亲这样的丈夫。
小舅舅的婚礼果然及其热闹,两边亲戚闹新闹了整整两天才离开,小舅妈羞红着脸坐在板凳上,小舅舅站在前面护着她。
小舅舅像勇士一样,跟我那个整天阴沉着脸的父亲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婚礼的第三天,外婆村子的媒人上门了,是来求亲的。
母亲知道我是关不住的,在家的时候便有许多上门求亲的人,可我和母亲都不大愿意,母亲说我长得水灵,不要配给粗人才好。
我知道,她是怕了父亲那样的人,她希望我未来的丈夫是个文人,能讲理。
这个媒人是替外婆隔壁村的村主任的儿子来说亲的,说是村主任的儿子在小舅舅的婚礼上对我一见钟情,这辈子非我不娶。
我抬起头,“非我不娶”这四个字很有重量,古时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我看了不少,虽然我还不知道那个求娶我的人是什么样子,但心下是感动的。
外婆说那人叫郭强,比我略长几岁,在村里做会计,头脑聪明,长得也清秀。
我低着头不说话,那时候还没有相亲这一说,男女也不可能单独在一起。郭强借着来外婆家借梯子的名义,我这才见到了他。
方形脸,一双浓眉看起来格外精神,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,那是读书人专有的气质。
母亲看着我,我点了点头。
母亲并不想我离开她太远,可因为外婆家在这边,所以才能稍微放心。
我心里更是隐隐地认为,母亲是希望我能离那个家远一些,或者说,是离父亲远一些。
我看着母亲鬓角的白发,流下了眼泪。
婚礼定在开春农历二月二,路边的桃花都开了,我坐着轿子从外婆家到了孙家。
整个婚礼,父亲没有参加,我不知道他在忙什么,他也并没有什么好忙的。
我对母亲说,过两年,我就接你过来。母亲红着眼眶,没有说话。
公婆都是和善人,并不为难我,我们也不住在一个屋檐下。
孙家一个大院子,进了门,一排房子整整齐齐落在那里,都是独门独户,第一间是郭强的,中间是公婆住的,最里面是小叔子郭成的屋子。
虽然是平房,可是黑瓦白墙,院子里还有口井,这在那时真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的。
我文化不高,婚后,郭强教我看账总是嫌我笨,我不服气,常常看书看到凌晨,还学习了一些财经知识。
公公说,等时机成熟,他会安排我进村里工作,公职。
我那时候觉得自己何其幸运,遇到这样一家人,真的是改变了我的命运。